海内收藏大家刘体智后人向广州博物馆捐赠六十余封重要信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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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要

“傅斯年说我祖父是痛快人,应是发自肺腑之言”。八十多年后,当刘耋龄忆起祖父刘体智当年壮举,依然十分感慨。1936年,刘体智痛快地把他收藏的107件青铜重器,一次性低价转让给国立中央博物院(今南京博物院前身)。国宝因此免于兵燹流离。

“傅斯年说我祖父是痛快人,应是发自肺腑之言”。八十多年后,当刘耋龄忆起祖父刘体智当年壮举,依然十分感慨。1936年,刘体智痛快地把他收藏的107件青铜重器,一次性低价转让给国立中央博物院(今南京博物院前身)。国宝因此免于兵燹流离。

刘体智,海内收藏大家,其甲骨片和青铜器私人收藏,宇内罕有其比。今天,国家图书馆藏有逾35000件甲骨,数量世界第一,其中八成是刘体智捐赠;他的青铜及古籍善本收藏大部分也捐归国有;他无私分享资源,因此,围绕刘体智和容庚,中国青铜器研究在近百年前,形成赫赫有名“学术朋友圈”;上世纪三十年代,刘体智在上海更建成八角小楼“小校经阁”,藏书10万册,谈笑皆鸿儒。

“祖父不主张以一己之收藏囿于秘室,极愿公之于众,嘉惠士林”,刘耋(dié)龄说。

继承先人意志,2024年8月16日,刘耋龄先生收藏(61封民国名家致刘体智信札)捐赠仪式,在广州博物馆顺利举行,同日,“缀古——刘体智与民国学人”展览(简称“缀古”)于此开幕。

“在近百年前战乱频仍之际,仍有那么一批文化人、收藏家,悉心关注保护国家珍贵历史文化遗产,在公私收藏、学术研究及文脉相传等方面作出了巨大努力。我们通过展示刘耋龄先生捐赠信札、容庚先生当年捐赠广博的青铜器等相关文物193件(套),对前辈表达敬意、并冀薪火相传。同时,我们始终认为,藏品的最好归宿就是博物馆。”日前,广州博物馆馆长吴凌云,在接受新快报收藏周刊专访时如是表示。

鸿雁金石,透物见人;从上海“小校经阁”到广州镇海楼畔,保护国家文脉,古今相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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痛快程度在“弟所遇之一切收藏家之上”

“我们看这件国家一级文物‘曾大保盆’,原是刘体智藏品,后转让给了容庚。1950年代,容老又把它捐给广州博物馆。刘体智青铜器结缘中央博物院更是一段佳话。”开幕式后,“缀古”策展人之一、广州博物馆陈列研究部副研究馆员霍雨丰向记者介绍。

“刘耋龄先生此次捐赠的61封珍贵信札,包含有罗振玉、容庚、唐兰、陈梦家、郭沫若等名家及史语所等机构致刘体智的信函,是研究近代学人治学、收藏、交游等方面极为珍贵的第一手资料。从这些信札进入,我们不仅看到文物背后的流转收藏、时代洪流里的惺惺相惜,更感受到众多学人的爱国情怀。”

我国“博物馆热”的首轮兴起,许是在百年前,刘体智是个中重要人物。霍雨丰介绍,20世纪20年代伊始,承载启迪民智任务的博物馆、图书馆等公共文化机构,在中国兴起并迅速发展。那时,国立中央博物院始在南京筹建。藏品从何而来?刘体智丰富的青铜器藏品,引起国家学术机构的注意。

刘体智作为晚清淮军重要将领刘秉璋第四子、李鸿章义子,博学多才、藏研结合,他依托自身收藏编著的《书契丛编》《善斋吉金录》《小校经阁金石拓本》,在民国时就影响极大。

傅斯年是当时的中央博物院筹备处理事会秘书。因“洽购”一事,1936年,中央博物院诸人与刘体智频繁通信——

我们可目睹“洽购”及其圆满结果:在刘耋龄捐给广州博物馆的一封信札[史语所中博院诸人致刘体智信封、信件(序号13-1、13-2)]中能清晰看到,傅斯年、李济代中央博物院转达购买刘体智铜器的价格及意见,并希望刘氏多赠若干小件铜器及瓦器、拓本之属——“以上要求刘氏均应允之。”

“国难当头,战争将临,刘体智也在为文物谋一安全之地”,霍雨丰介绍,自上世纪三十年代开始与刘老结下深厚情谊的容庚,也鼓励他说:“然足下掷百万曾不恤情,则留此区区古物以归公家,他日指点告人:‘此余四十年来心力之所聚者’,亦一佳话。”

经容庚牵线,傅斯年、李济、徐中舒等人努力,最终中央博物院出六万元、史研所出一万元,低价购藏刘体智107件青铜器外加上述“赠品”。

当时七万元实属“低价”。傅斯年就作了本文开头提及的感慨,“平情而论,刘(体智)是痛快人,其痛快之程度,远在弟所遇之一切收藏家之上。此一批货,如零碎卖,决在十万之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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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藏品的最好归宿就是博物馆”

此“痛快人”,令人敬仰。

“刘体智一生收藏宏富,其藏品除少量流散外,绝大部分通过无偿捐献和有偿出让的方式,化私为公、归于国有,进而惠及大众。”8月16日开幕式上,吴凌云代表广州博物馆,表达了对刘体智先生及刘耋龄先生的敬意。

他介绍:“刘体智先生收藏的甲骨文片多达28000片,是民国甲骨收藏的最大家,他于1953年将这批珍贵文物全部出让给国家;其小校经阁藏书多达10万册,以明清精刻为主,亦不乏宋元古本,现珍藏于上海图书馆;其收藏的唐代大小忽雷古琴以及众多的青铜彝器,亦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、台北故宫博物院及上海博物馆等;他被公认为民国时期海内收藏第一人”。

他还提到:“我们广州博物馆现藏的一批珍贵青铜器中,有95件来自容庚先生的捐赠,其中就有不少来自刘体智先生善斋旧藏,其中还有三件国家一级文物:昜(yáng)鼎、越王铜剑、曾大保盆,它们也于本次展出。”

今天,红墙绿瓦“镇海楼”畔,雕梁画栋“惜今阁”中,从前小校经阁主人所拥有的泛黄信札之上,或儒雅或遒劲的字迹,记录着近百年前学人们的学术探讨、惺惺相惜以及在动荡中竭力为文物、文脉寻求安定之处的心血——

如今这心血,汇聚于博物馆,因此更多的人从中能了解、感触甚至继承、发扬文物价值乃至其背后宽广深邃的思想境界。

“因此我始终认为,藏品的最好归宿就是博物馆。保护好、研究好、展示好、宣传好,是我们博物馆人的责任和担当。”吴凌云说。

吴凌云与刘耋龄先生结缘于2023年11月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的“卅载金石契,无私惠学林——刘耋龄先生捐赠仪式暨‘刘体智容庚往来书信展’”,“当时刘老捐赠了一批容庚致刘体智的书信。我在现场与他交谈,并赠他《广州博物馆藏近代民人手札精选》。开幕式后第二天,刘老就打电话与我联系,同年12月下旬,我广博同仁4人奔赴上海拜访刘老,‘神速’沟通达成本次捐赠构想。”

斗转星移,不过数月光阴,“缀古——刘体智与民国学人”亦“神速”与公众见面。

徜徉展厅,我们看到了百年前动荡暗流中,围绕文物和学术绽放的群星闪耀。许多珍贵记忆从此脱离一隅,而将永存于众生。

2018年,刘耋龄就曾撰文忆念祖父刘体智:“他凭一己之力,辛辛苦苦建立起一座收藏宝库,也在有生之年将这些文物交到了值得托付的人手中。收藏是一个民族的记忆。”

■收藏周刊记者 潘玮倩

(本文部分资料来自《小校经阁遗芬》,和乐堂丛书,刘耋龄主编,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中西书局,2018年11月第1版。)

收藏周刊

总第606期 逢周日出版

■统筹:李世云

■采编:潘玮倩 梁志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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